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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厦马，我的兄弟长文
（文/俞永富）
赛前与老兵合影
来厦门参加马拉松，有一个机缘巧合，我叫上余二春（化名）兄弟一起去。他的跑马能力无须多言，他是十年前的老厦马参与者。成绩了得。用他的话讲：十年前破三，十年后破四。
参赛花絮
余二春，他是我姚江边一起跑步的时候认识的。后来突然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遇见他。所加的 我们住在一起。我十分看重这一次厦马的比赛，房间是我两个月前已经预付订好的，大房床。两个人将就着住宿。我还无法入睡的时候他睡得很香了，而且睡姿一开始有点霸，我须得让出点床面才行。他微微有点鼾声。到后面，他缩了回去，不再粗枝大叶，静静地睡在另一半床上。这一睡，到两点半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小便，以后很难睡着。而且腿部发热冒汗，总想蹬开棉被去透凉。怕感冒，我又把棉被盖上。房间遮光较好，窗后面隔了一道门，看不到黎明来临的麻麻亮的天光。到余二春再次上厕所后，我问他手机几点了？他说五点半了。
我大为惊讶。我明明设置了手机闹钟，4：45的起床铃，怎么没有声音？我放手机在水槽边充电，洗手间与卧室隔了一道门。铃声难道是被门隔离了？周一，元月2日是比赛日，直到元月4日的临晨才搞明白，设置的4：45起床铃只对周六的那一天有效，其余的日子没有设定进去，设置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们连忙起身，已经过了预期起床一节课时的时间。本想早点吃早餐，然后再躺会儿。现在只能起来搞吃的，烧开水，泡康师傅泡面。在等吃的时候，拉伸运动。穿了运动衣，抹了凡士林，带了腰包腰壶，无顶帽上插好了小红旗。就可以出发了。我与余二春约定，让他牺牲几分钟成绩，在后半程带我一起完赛。具体上，让他帮我拿拿补给，最重要的是，给我加半壶水。这样，我可以不必停滞不前去加水，保持着惯有的跑步节奏。没有进，我们的计划算没有成功。我这样要求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一直将这个请求深藏在心底，直到临上赛场，才跟他讲。
因为两人不在同一区，我在B区，他在C区，中间相隔万余人，他要赶上来，是非常吃力的。我在等候发枪令的时候，拿大口瓶的空瓶子小便一次。瓶子小，刚刚将就着用，瓶子拿手上，跑了几步路后，丢掉。这种赛场里经常为广大跑友采用的解决内急的方法，正以一传十、十传百地流传开，有的敞口瓶子大一点，几个人围起一个遮人耳目的人墙，一起轮流合用。
因为我的站位比较理想，跑起来舒服，与差不多配速的人一起跑，前十余公里跟随着跑即可。此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身上背心印着“上海铁人”字样的头发全白的精瘦的老者，跑姿非常好，上身基本保持不动，速度均匀，一点看不出他有吃力的样子。
后来，他斜刺里跑向补给站去喝水和饮料，此后再没有遇见。在环岛路上，出现几个下坡的时候，遇见绍兴的詹伟琴，她的装束超级简单，紧身短裤加玫红色跑步型文胸，头戴与文胸同色的寸宽汗巾，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饰物和补给，她挺着腰，撅着臀，后背成为一个弯月亮一般的整体，节奏快速地奔跑着。我在她面前跑过一阵，也在她身后跑过一阵，终因实力不济，她跑出我的视线范围，与几个江西上饶跑吧的红衣跑者一起跑着。
在转折点附近，我适才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返身回来了，看着也就一二百米路差距。我伸手与她击掌，她也伸出小手掌迎击，柔柔地一击，擦身而过。记得温州马拉松的时候，她的小拳头与我相击，那一份不小的力量，我是记忆犹新的。当时这样记叙：“与绍兴的詹伟琴两度在折返的路上相遇，给她加油。她以前一身短装打扮，这次添加了头饰，盔头上插有两根雉尾毛，英姿飒爽，大有古代女将的风姿。
第二次迎面相遇，我伸手去击掌，以为会轻轻一碰一叩，就过去了。哪知道，她手握小拳头，在我手心，就那么一击，而且非常有力，在我左手心，隐隐有痛感。”关于她的记忆，去年的厦马，她带来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回程的火车上也相遇了，她的女儿非常懂事和可爱，在赛场外静静地等候妈妈完赛，一点都不添乱。我赛前还问她这一次带来双胞胎女儿了吗，她说，带来了。她不仅能跑，而且还能跑步创收。这是一位多么幸福的跑马妈妈！
伟琴风采
我在第一次路经演武大桥时，吃了一根能量胶，返回途经上坡路的时候，吃了一块跑能牌能量棒。再次上坡又吃了另一块能量棒的半块，在下一个上坡用完最后的半块能量棒。好在后面路程有能量胶供应，我一共拿了四条，一次两条，都在最后的路程中吃光，这可能在高温下跑马，消耗太大了。还是乏力。
赛道最南端的一个折返点附近，我听得有人叫俞哥，正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在那边，我在这边，我知道余二春快赶上来了。当时十分欣喜。终于有个伴了，可以给我带出困境。可是迟迟不见到来。我不得已，在二十五公里处的补给站给腰壶加了半壶水。
三十公里附近，一身红衣黑裤的叶贤锋，与他的同伴一起超越上来，他拍了我的后背，记不得他当时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继续前进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变远。因为途中有人员阻隔的，直到终点，虽不见他的踪影，但从他晒出的成绩来看，只有53秒的距离，间隔三四十个名次。
威猛叶贤锋
余二春是在三十二三公里处赶上的，他随了兔子赶上来，而我已经要掉速了，咬不住兔子。在过了立交桥下的涵洞，有一个上坡，余二春他要拉我一把，而我感觉不顺手，我手肘搁在他臂上，感觉十分不适，手臂摆动不协调，跑步就见得歪歪扭扭的。我说，不行。他说，那我在后面推你一把。这下我就要舒服一些，脚感觉到轻松多了。我提醒他，不要把你自己搞得太累了。好在坡道不长，一会儿功夫，上了坡。
后面，他给我拿吃的喝的，水，小西红柿，蛋糕，葡萄干，他去拿来东西，能够轻松地追上来。他的跨步很大，跳跃式的，步子非常有弹性。我跟他预先约定好的，补给站前我不降速了，怕乱了节奏。
除了天热，其他完美
到最后几公里，我的腰壶空了。我说，二春兄，给我腰壶加一纸杯水，如果杯中水浅，加两小半杯水。他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以为只要拿水就行，而我的本意是他拿了我的腰壶去加水。他说，好，我去给你拿一瓶水。他给我拿来了一瓶水，我拿到水瓶，要慢下来，我将瓶子里的水倒大半杯水进水壶。供自己喝。这样一个迟滞，这公里的配速降为5分50秒，我记得这一公里没有坡度，正常配速也该5分十几秒，找不出降速的原因，估计就是这一次加水的缘故。这是全程最慢的一公里配速。余二春拿水瓶喝了点水，然后将余水浇了头。他问我要不要冲一下。我说，已经冲不起来了。已经到极限了。
他要拍照片，有拍场面的，有拍啦啦队美女的，还跑前面给我拍照。我叫他别拍了，稳住速度。我会被他一阵子乱跑，搞乱自己配速。说实在话，最后几公里，没有好的节奏，没有可以借助的有节奏的脚步声和步态。再怎么努力，也没有进5分钟配速。而成绩的配速是4分钟59秒。
到了终点，时间上有进的希望，一直等成绩短信，结果，只有3.30.52，没有进自己想要的，最好进，这是我这一个年龄段的精英成绩。我出发时候说，没有进，我们算没有成功。今天这样的天气，本来是我怕怕的，拿到这一成绩，已经非常荣幸了。看看后半程一大波走着的人，我尚能艰难地跑着，实属不易。要是我一个人跑，没有支援力量，后面估计还要多花一二十多分钟。
拐入最后的几百米赛道
冲刺时刻，咬紧牙关
比赛中
快速加水
目力不及旁人专注
女将，永远是赛道上最美的风景
深呼吸
下了演武大桥
在谈到这次厦门国际马拉松的赛后感时，余二春这样说道：
谈起马拉松，感觉就兴奋，在赛道上尽情释放自己，直到坚持至最后这个过程。厦门是我生活和工作过的美丽海滨城市，厦马对我具有特殊的感情。我参加的第一场马拉松，便是厦马。那时，我很年轻，才二十五六岁。厦马之前，我只练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跑进了三小时之内。那时，我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现在想想还有那么一点点自毫，因为知道那是国家马拉松二级运动员。然而，第二场比赛跑了上海马拉松，3小时37分完赛，成绩一般。
第二年，又跑了厦门国际马拉松赛，成绩为3小时17分。就在厦马的第二天早上，肚子痛了起来。开始以为，这只是小问题，忍一忍就会过去。但是一直痛，持续绞痛，痛得我受不了。后来，小珍所医院，才查出慢性胰腺炎急性发作，在医院整整一星期没吃东西，不能吃，禁食，人都瘦了一大圈。一星期过后出院了，最难过是，医生说这是跑马拉松引起的，叫我以后不要跑马拉松，也不要跑步。当时我心里多难受，潸然泪下，喜欢跑且不能跑。年之后就没跑，一直到年都没跑过马拉松，这几年都在温州乐清柳市打工，闲着无聊又跑了起来，只是早上几公里，到后来结识本地的跑友，跑量又多了起来，跑上了半马，我也是试探我自己，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压力，有一块阴影，就是医生说的那句话，说我以后不能跑马拉松。
直到年，我和俞哥跑了温州马拉松，年初再次跑了厦门马拉松，说实在话，我都没有尽量去跑，我怕，我怕。赛前那是内心满满地期待和兴奋，最舒服的一段就是有人陪着跑，有人在路上说个话。要说哪儿感受最难受，还是三十五公里到终点那一段。但是，到了终点感觉是那么高兴，最舒畅，最荣耀，就在跨过终点门的那一瞬。当然难受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点，暗自告诫自己下次再也不跑了。但是每当看见哪里有报名，心里痒痒地又想报，我觉得马拉松就是一种挑战，就是一种精神，永不放弃的精神，起点起步，终点止步，这个过程可想而知，酸甜苦辣都有，自己最清楚。
说到夫人，我夫人是个有情有谊之人，记得在我生病那年，医院陪着我，照顾我，而且是挺着大肚子陪着我，和我睡到一张小床上，使我很感动。她一直反对我跑马拉松，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身体，所以不让我跑。当然，回到家她会问，跑得怎么样？我就会说，没怎么样。她说，不要跑了，看你那傻样，瘦的柴狗精似的……
我查了一下该疾病。慢性胰腺炎是由于胆道疾病或酒精中毒等因素导致的胰腺实质进行性损害和纤维化，常伴钙化、假性囊肿及胰岛细胞减少或萎缩。主要表现为腹痛、消瘦、营养不良、腹泻或脂肪痢，后期可出现腹部包块、黄疸和糖尿病等。
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他有一个好夫人，他身上有一大把很好的素材。我真替他高兴，称他的马拉松第二青春到了。同时，我告诉他，医生说我血压高不能跑，医生说我膝盖有异响不能做激烈运动，哈哈，都见鬼去吧。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当心。我们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而是要积极主动地压制病情式地开展锻炼。
余二春被我逗乐了，他说，看我们俩多傻！
我们放松拉伸后，拿了补给包，回到住处。他也不谦让，径直去洗手间解急和洗澡，他说要趁早休息一下，估计他是真累了。他心急火燎正要躺到床上休息，我叫他先泡好面，再休息，休息后吃温热的泡面。他说，我不知道你还有泡面。我说，我带来的，整在包里。这样，和着面包，吃完泡面，就可以赶火车去。
我洗完澡，看见他裹在棉被里睡得深沉，面色有些难看。我怕他有意外，要睡过了头，就加大音量大声地唤醒他，二春，你不要再睡了啊，起来吃面，所剩时间不多了，老板给我们延长了退房时间，我们不可过了午后两点钟。他说，俞哥，给我倒一杯水喝。我说，我给你倒一杯红糖水吧，你的盐丸在哪儿？他说，在腰包里，带去路上没有吃。我给他倒了一杯加粒盐丸的红糖水，满满的，叫他端平了，别洒在被褥里。他喝着水说，谢谢俞哥！我说，谢什么，都是一起玩儿的。
我们扣准了时间，刚刚赶上预订的火车。在我们吃泡面的时候，平辉朋友刚好冲过终点门，他就没能赶上预订的火车，改签也没有车票了，只得待厦门一天，第二天再回宁波。
赛道上，余二春真乃我的助力贵人！
成绩证书
靓丽奖牌
作者介绍：俞永富，跑者，浙江省作协会员，三级作家。在《小说选刊》《山东文学》《文学港》《东风文艺》《黄金时代》等刊物发表小说若干，著有《驿路漫踱》《那一只渔笼》《迟误的春天》《再见，北京爱情》《栓锁与游荡》等专著，现居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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