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多武但使龙城飞将在

七一九

七二三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READON「

邹多武

但使龙城飞将在

」人物介绍

邹多武，主任医师，教授，上海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及内镜中心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年曾赴澳大利亚RoyalAdelaide医院学习。在消化系疑难危重疾病救治方面积累了经验丰富，胰腺疾病诊治、功能性及胃肠动力疾病诊治特色鲜明，擅长消化内镜特别是胆道胰腺疾病ERCP诊治。担任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常委，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胃肠动力专业学组副组长、食管疾病协作组组长；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大数据协作组副组长；中国医师协会消化医师分会常委；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常委；上海市医学会消化系病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华消化杂志》副总编辑。曾荣立“三等功”两次，获上海市“青年科技启明星”、“医苑新星”以及《人民日报》《健康时报》与人民网评选的国之名医“优秀风范”奖。主持科研项目10余项，其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5项。近5年共发表论文92篇，其中SCI论文30篇。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第4完成人）及国家教学成果二等奖1项（第三完成人）等奖项。采访笔记与他交谈，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正气。他穿过二十多年的军装，举手投足之间，掩饰不住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气质。他说，青年成长的路上，总是飘着父辈的旗帜。他的父亲参加过抗美援朝，扛枪 ，经过枪林弹雨的考验。他将我带进父辈经历过的战火硝烟，我分明见到的是《上甘岭》上的连长张忠发、通讯员杨德才，听到的是高亢急促的冲锋号，还有那一声，让祖国人民听到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我没有辱没父亲，和平年代，医疗战线，后一辈人也有自己的胜利。”他的确有值得自豪的成绩单，从医三十多年，成为一位专业技术全面，临床科研能力出众，管理风格明显的学科带头人。一个32岁的病人，CT、磁共振都没显示异常迹象，但他直觉感到，胰尾部回声有异样，“经验告诉我，尾部可能有肿瘤病灶。”他让病人做超声内镜，结果也不是典型的胰腺癌表现，他不死心，又让病人做了穿刺活检，结果，果然正是胰腺癌，潜伏极深。病人感动极了，说他是火眼金睛，但对他来说，这是医者必要的责任心。“只要我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一定追到底，水落石出之处，真相乍现。”他至今保持着热衷于观看排球比赛的习惯，源起还是中国女排“五连冠”。年第一场夺冠时，他15岁，上了高中，挤在学校礼堂里看电视，“呐喊声差点掀翻了礼堂的房顶，当五星红旗升起，国歌奏响，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女排精神激励和鼓励了一代又一代人。”我不合时宜地问他，什么是女排精神呢。他想一想，正色说道：这种精神很难具体描述，但是激励意义毋庸置疑。尤其在那个转折的年代，人们需要一种精神力量来鼓舞自己，女排精神扮演了这样的角色，某种意义上来讲，女排精神的价值是可以和德国的“伯尔尼奇迹”、日本的“奥林匹克景气”相提并论的。一个国家从此昂扬上升。“一定还有一个宏大叙事的解读，而更为重要的是，具有一种普遍性的价值观：勇敢，团队，牺牲，拼搏，训练，专业，技术，比赛，最后取得的成绩。这一点上，体育比赛与医学技术，并无二致。”他认真说道。1从医之路

年，邹多武出生在安徽古城寿县。

寿县别称寿州、寿春，是楚文化的故乡，淝水之战的古战场“也许，寿县的男子，骨子里都有军人的基因。”他爽朗地笑道。

邹多武的父亲就是一位军人，参加过抗美援朝，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奉献青春。少年时期的邹多武，常常听父亲回忆战场上的情景，战斗到了白热化，数枚炮弹打下来，阵地上一片焦土，最亲密的战友在身边一个个倒了下去，血肉和泥土混在一处……“战火留给一代人的记忆永远是伤痛的，现在想起来有些遗憾，没能把父亲当时的故事都保存下来。”邹多武说。

抗美援朝结束后，父亲退伍回到老家。“他说，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就留在部队了，所以，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寿县穷，有了文化才能走出去。”

邹多武考上六安一中，安徽省的九所重点中学之一，高中临近毕业，父亲希望他从军，填报高考志愿时，邹多武报考了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现海军军医大学）。

他说，“当兵是父亲的心愿，学医是我自己的主意。军校的淬火，直接影响了我未来的人生。”

大学里，邹多武的文化课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十名，老师给对他的临床能力也很认可，综合打分非常高，大学毕业时，邹多武还被推选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就想好好读书，留在上海做医生，我喜欢上海的文化，海纳百川，胸怀广阔。”

毕业后，邹多武顺利留校，医院。

进入临床，邹多武性格中的敏锐、仔细、负责，完全表现出来。他写的病史非常工整，清清楚楚。病程记录上，对疾病的分析总有独立的思考。他管几十张病床，每个病人都有一份详细计划——病人诊断时需要做哪些准备、上级医生交代了什么，头天晚上，他就会安排好次日病人要做的事，有时还会陪着病人一起跑科室做检查。“陪病人跑一趟，他就能记住你了，他找上级医生找不到，我就帮他找。”邹多武说。

两年轮转，各个科室的主任都想留住邹多武。内科教研室的大主任专业是消化内科，捷足先登，专门找到邹多武一番长谈，说消化内科弱，当时连硕士点都不是，更需要人才，而且内镜技术发展迅速可以做成很多事。“他去日本学习过，亲眼见到日本消化内镜检查与治疗的普及与发达，内镜技术将来在中国一定大有可为，最终说服了我。”

邹多武选择了消化内科，在快速提高消化系统疾病的诊治水平的同时，苦练内镜技术。他的选择没有错，他亲眼目睹科室大踏步发展，没过几年，科室就设了博士点，等到他离开的时候，科室已经出了院士。

医院的消化内科是上海最早做ERCP（经内镜逆行胆管造影）的科室之一，ERCP也是当时最困难的内镜技术，通过ERCP可以在内镜下进行胆道及胰腺的手术。

千锤百炼，心无旁骛，一天最多工作十多个小时，邹多武牢牢掌握了这些技术，所有的本领都得到夯实。

“我医院里第一家引进超声内镜，为了学超声内镜，我做了9个月的消化道B超，甚至可以专门出消化道B超的报告。”

科里很早就建立起会诊制度，遇到疑难病症，消化内科三个楼层的医生坐在一起，请放射科专家来读片，请床位医生提出治疗想法，最后科里给出一个明确的治疗方案，这项工作到后期全都落到邹多武身上，由他来拍板。科室里要引进一些新技术，他也会先把这项技术的适应症、禁忌症都掌握好。

邹多武是敢于冒风险的。

有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胆管结石，病情严重，反复发作，根本无法正常进食，营养状况极差。已经有过一次失败手术经历，医院，都不敢收治，辗转找到邹多武，困难直接摆在邹多武面前，经过精确诊断，反复评估以及与家属充分沟通，邹多武决定给病人做手术，内镜下的胆道取石手术，几度涉险，最后顺利闯关。

2MDT打通了衔接年，医院消化内科，担任消化内科主任及内镜中心主任。尽管脱下军装万分不舍，医院又是一个新的起点。更重要的是，能把之前完善的管理思维、技术理念复制到一个新团队，这对邹多武来说，是一件值得挑战的事情。“医院后，立马着手胆胰疾病的MDT。”邹多武表示，MDT打通了相关科室的连接，尤其是内外科的衔接，患者就诊时，胰腺外科、肝胆外科、放射科、消化科都在一起，一种疾病可以有多种诊治方法，如何选择？应站在病人的角度，通过讨论给出最好的诊治方案。”邹多武说。第一个挂号MDT的病人，邹多武记得非常清楚。医院检查是胰腺管扩张、慢性胰腺炎，一番治疗之后，始终觉得并未好转，千里迢迢来到上海，找到邹多武求治，邹多武组织MDT经过了一次详细的会诊。“看完片子总觉得不对，就算是胰腺炎也要找出原因，才能预防下一次发作。我们又让病人做了一个仔细的影像学检查，发现其实是胰腺癌早期。当时特别欣慰，没有把这位病人漏掉。”MDT发现这样的病例越来越多，邹多武坦言，作为内科医生，疑难疾病的诊断尤为重要，诊断是一切治疗的基础。“很多胰腺炎病人，到医院就诊腹痛缓解就出院了，如果没有检查病因，其实是没给病人一个明确诊断。这时候，要做好诊断，就要把先进的诊断技术用好。胰腺疾病的超声内镜是非常先进的诊断技术。哪里有疑问，就在哪里进行实时扫查，超声内镜由临床医生来做，这时候医生的理念，甚至是直觉至关重要。”就在两周前，一个32岁的病人，CT、磁共振都没显示异常迹象，但邹多武直觉感到，胰尾部回声有点不一样，“经验告诉我，尾部可能有肿瘤病灶。”邹多武让病人做超声内镜，结果也不是典型的胰腺癌表现，邹多武不死心，又让病人做了穿刺活检，病理结果果然是胰腺癌。病人感动极了，说他是火眼金睛，但对邹多武来说，这是医者必要的责任心。邹多武给学科梳理了方向，目前科室分了四个亚专科，胆胰疾病内镜诊治为基础的胰腺疾病诊治、以消化内镜基础的消化道早癌诊治、炎症性肠病、胃肠功能及动力障碍性疾病。

口述实录

邹主任，您说说现在团队的情况？邹多武我们现在医生有38位，内镜治疗的病例，年增加了30%，业务量多了，就要把年轻人带出来，让他们尽快成长。临床是一个实践的科学，没有足够实践，临床医学是不可能成熟起来的。年轻的医生必须掌握了技术，在实践中发现问题，才能进一步创新。您对学科的发展规划是什么？邹多武立足于临床，在四个亚专科方向上，经过沉淀，培养出有明显特色以及影响力的亚学科知名专家。科室发展，跨部门沟通会是问题吗？邹多武跨部门沟通一定是做加法，学术成果大家共享，尊重其他部门的想法，力求共赢。您有过出国进修的经历吗？邹多武年，我去澳大利亚做反流病的临床研究，最大的收获是学到了如何来做科学研究、把握科学研究的全过程。我每个月都要向导师汇报——进展到什么程度，困难是什么，老师能给你解决什么，可以去投什么样的论文？非常系统规范。当时国内临床研究还不是特别规范，而国外不同，整个临床研究的管理过程很严格。回国以后，我负责过科室的临床研究，国外经历为我的这些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军人生涯有没有留下烙印呢？邹多武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吃苦耐劳、团结协作的精神，刻在骨子里了，影响了我整个职业生涯。医院后，更需要我们打硬仗的能力，年，疑难危重病例的提升幅度在院里排在前列。从数量来说，我们可能不占优势，但我们收治的各种疑难杂症非常多。在军旅的时候，常常念一首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现在军装不穿了，依然要打胜仗，除病魔。您平时除了工作之外，还会做什么？邹多武除了临床工作就是学术交流，出差非常多，非常忙。放松的时候，只喜欢看体育比赛，什么样的比赛都看，篮球、排球、武术、足球——最喜欢排球，记得女排“五连胜”夺冠的时候，大伙儿围着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又叫又跳，群情激动。您有欣赏的人吗？邹多武是医院的李兆申院士。我从年开始担任李院士的副手，当时科室积弱，大家都很年轻，他就鼓励大家都从感兴趣的地方出发，多做，给每个人提供发挥特长的舞台。如果回到过去，还愿意做医生吗？邹多武愿意。每当把一个复杂的病人诊断清楚，每当手术效果好，这种喜悦感、成就感是难以言表的，其他行业是很难有这种成就感的。如果放您一个月假，会做什么呢？邹多武希望到处走一走，晒晒太阳、散散步、把身心彻底松弛下来。老实说，从医三十余年，一根弦始终紧绷着。您觉得，怎样才是个好医生？邹多武站在病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为患者制定最适合他的诊治方案。采访/唐晔编辑/玉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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